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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书家访谈录——刘广迎

兰亭书童 2010-12-08 书坛快报 评论

 

                    军旅书家访谈录——刘广迎   记者:您的书法于“二王”一脉用功甚勤,您对“二王”书法有着怎样的理解?怎样将其风格融入到自己的书法创作中?请谈谈您近期的书法创作。您日常喜欢使用什么品牌的笔、墨、纸、砚?   刘广迎:“二王”书风一直是我的主攻方向,这不仅因为“二王”帖学是中国传统书法的正脉,主要还是个人的审美取向和兴趣爱好使然。 中国文化中的笔墨精神,实在有参天悟道之妙。“二王”书风的主要标志是“中和”,这与儒家的最高伦理标准是一致的。而事实上,这种“中和”风格也是具有人格修养意义的。“二王”书风中正平和、醇正渊雅,风流蕴藉,古意盎然,书卷和学问之气跃然纸上,实在浓缩了几千年来中国文人士夫的一种人格精神,所以写字乃可以因此而修身见道。 我喜欢“二王”书风的中正平和、典雅蕴藉,其风神跃动处,潇洒纵逸,一任天然。读“二王”的诸多法帖,如同与古人对话,可以想见魏晋人之风度、仪态,那种超然绝俗的美,自有一种风骨。“二王”书法点画技巧复杂多变,丰富多彩,用笔如行云流水,自然合度,达到了艺术境界的极致。正如我的老师张荣庆先生指出的,“二王”书法是“蕴含了中国书法艺术精髓内核的东西,是代表了中国书法艺术精神的东西。因此,最当重视和体味。当今乃至以后的学者,倘欲追求高境界,‘二王’书法都是不可能绕过的。” 我通常习书都离不开“二王”这个基础,看得最多、写得最多的也是“二王”一脉乃至赵松雪、董香光的法帖,如此朝夕观摩,耳濡目染,胸中自然形成“二王”书风的映像。尤其经过大量书写训练,对“二王”用笔技法心慕手追,形成了一种书写惯性,于创作之时便觉得心应手,不期然而然,莫之致而至。所以说,“二王”书风在创作中的应用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当然,对于“二王”书风的偏好,并不排除我对碑派书风的学习和借鉴。我始终认为,学习书法当转益多师、兼容并蓄,淹贯众有、广取博收,而不应该抱残守缺、死守一家,自设藩篱、自我封闭。我信奉鲁迅先生的“拿来主义”,凡是自己喜欢的字帖,包括古人今人,都可以拿来为己所用。有朋友评论说我写字走的是碑帖结合的路子,这大概没错。 毫无疑问,学书应该选定主攻方向,否则似是而非,面目庞杂,将会一事无成。碑派书风魅力的真髓,在于淳朴,近期的创作,为了弥补“二王”书风流美之失,有意识地加入一些碑派的东西,取其迟涩老辣、浑朴苍茫,以使自己的书法面貌更加趋于成熟。尤感觉获益良多。 对笔、墨、纸、砚我没有太大的讲究。过去有所谓善书者不择笔一说,有时候用旧了的秃笔、劣纸,亦能出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我通常喜欢使用江西农耕笔庄和怡弘笔庄出品的兼毫和硬毫笔,红星和一得阁墨汁,又喜用半生半熟的仿古宣,这些都比较适于“二王”一路书风。昔年友人送我一方云龙端砚,体态宽博,古朴大气,且池大堂深,比较实用。不可否认,一方实用而又赏心悦目的佳砚置之案头,会带给人一种很惬意的感觉,这对书法创作的情绪酝酿,营造一种良好的创作氛围,肯定会起到一种积极而又微妙的作用。   记者:您喜欢在自己的书法作品上钤盖刻有“游于艺”三字的引首章,您对“游于艺”这三个字有着怎样的思考?   刘广迎:“游于艺”一语出自《论语•述而》,原句为:“子曰:志于道,据于徳,依于仁,游于艺”。其实,孔子所说“游于艺”的“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即所谓“六艺”。原非纯指后世所说的艺术,但包括了后世所说的艺术在内。杨伯峻先生对这句话的解释是:“目标在‘道’,根据在‘德’,依靠在‘仁’,而游憩于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中。”一般看做较为经典的解读。 《礼记·学记》曰:“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是以虽离其师而不反也。”可以阐明这里的“游于艺”。 其实对于经典的解读,从来都是见仁见智的,于《论语》亦如是。愚以为对“游于艺”三字的理解,关键在一个“游”字上。郑氏注曰:“游谓闲暇无事于之游,然则游者,不迫遽之意。”可以阐明这里的“游”。(《论语正义》) 这里有两个意思:一,艺为小道末技,只可供文人陶情悦性,难与修齐治平等大道相提并论,所以不能倾其全力,只可“闲暇无事于之游”;二,游者,悠然心境也,紧张、忙乱、窘迫则非“游”的境界。应当在一种平常淡然的心态中,驰神运思,才能进入艺术的自由王国遨游。有学者据此以为,艺术当为游戏笔墨,不必太把它当回事。此则大误。 李泽厚先生说,对技能的熟练掌握是产生自由感的基础,“游”,正是突出了这种掌握中的自由感,只有现实地能够做到游于艺,才能在人格上完成“从心所欲不逾矩”,这个“不逾矩”便不只是道德的教条,而是一种人生的自由。这就是由技见道了。 愚认为,“游于艺”并不是玩世不恭,也不是可有可无,它是为艺、做事乃至人生的一种态度。书法是抒发感情、陶冶性灵,在更深层次反映生命的艺术。它既是工作之余用于自娱和修养身心的手段,亦是个人心灵的写照。其实不仅书法、篆刻等是艺术,工作、生活乃至人生本身也是一门艺术,无论做什么事情,只要提到了艺术标准的高度,就肯定能够做得好。所以我提倡诗性人生、艺术人生、趣味人生,“好整以暇”、“从容不迫”地涵泳于艺术和人生之中,此方为真“游”也! 这样理解不知诸友以为何如?   记者:您善于写一些艺术随笔,其文风散淡简约,语言率真自然。《书法导报》曾在2006年刊发了一组您的随笔,您在其中一篇《下笔当作千秋想》的文章中,强调书法创作态度要慎重,要有精品意识。但作为艺术创作来讲,轻松自然的心境往往能创作出富有感染力的作品,如果“下笔当作千秋想”会不会造成沉重的心理负担而影响创作水平的发挥呢?您对此有何新的思考?   刘广迎:“下笔当作千秋想”。我理解这句话的涵义,首先指的是对作品的审慎态度,其次是对文字的一种敬畏态度。 我常想,书法实在是一种令人后悔的艺术。一件作品,昨天写了,今天再看就不满意了,现在返回头来看自己以前的作品,觉得大部分都应该扔掉。前些时日,在友人那里看到自己几年前的一幅作品,觉得实在不忍卒读,便与友人商量重新写一幅把它换回来,没想到友人竟然不答应,让我丝毫没有办法。 所以,我主张对作品应该有一种审慎态度。古语说“大匠不示人以璞”,哪怕是一件小的作品,或者是一些临时应酬之作,只要是在时间、条件以及个人才力可能的情况下,一定要以自己当时最高水平的作品示人。另外,不要着急出版个人作品集等,否则你一定会后悔。昔者吴眉孙、褚礼堂、白蕉、朱复勘诸公对作品的审慎态度,的确值得我等后辈仔细玩味。 我认为,提倡对作品持一种审慎态度,与创作心态的轻松自然并不矛盾。相反,为了保证写出高质量的作品,应该尽量保持这么一种轻松自然的心态,努力营造这样一种良好的环境,这是写出好的作品和精品的前提条件。如孙过庭所说,应在神怡务闲、心闲手敏,绝神静虑,志气平和之时,抓住时机,尽快动笔,以期写出好的作品。 现在的书法界有些良莠不齐,鱼龙混杂。有些号称书法家的人任笔为体,聚墨成形,胡涂乱抹以为乐事;一些江湖写手则俗笔满纸,粗制滥造,不断生产着“文化垃圾”,乃至一些专业的报刊杂志也成了他的垃圾倾泻场。这样做的结果,自己的感觉倒是找到了,殊不知这对于本来神圣的文字则是一种亵渎,对于原本高雅的文化环境则是一种污染,它不仅降低了书法的文化品位,乃至使许多人对书法产生误解,到头来只会给后人遗下笑柄。相对于古贤的敬惜字纸,越发显得这些人的浅薄可笑。 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在书写者来讲,主要是由于缺乏古人那种对于文字的敬畏之心所致。明人季汝虞说过的一段话足为上述者戒,他说:“大凡人心不可不知所畏,畏心之存亡,善恶之所由判也。”“夫惟心有所畏,是故非礼不敢为,非义不敢动。一念有愧,则心为之振悼;一事有差,则颜为之忸怩,自入于君子之域矣。”哪有谦谦君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呢?哪有做学者的不知有所畏惧的呢?“畏即敬也。” 有鉴于此,在当前提倡“下笔当作千秋想”,来增强书法家的精品意识和责任意识,唤回人们对于文字的敬畏态度,把那些附庸风雅的糊涂乱抹摒弃,把那些不负责任的感情宣泄拒之门外,以此匡正学风,净化书法环境,将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记者:您的斋号是“御云斋”,您能讲一下它的喻意吗?   刘广迎:我的“御云斋”三字匾额,是文怀沙先生十余年前根据我的名字题赠的,后面还有一段跋语:“《离骚》云:‘帅云霓而来御’,其广迎乎!戊寅深秋,燕翁文怀沙。”包括从取名到题写,文老花了近一天的时间。我有一篇短文《帅云霓而来御》专门记录了这段逸闻趣事,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参见我的《御云斋随笔》。 那时正是我在事业上如日中天的时候,文老的题赠不无偏爱,但更多的却是寄托了对于后辈学子的奖掖和鼓励,激励我在事业和艺术上奋发向上,努力进取。文老专门为我以及当时在场的洪荫光兄讲述了“御云”两字的意思,大概有三点: 一、携云而至。《离骚》有句曰:“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此处“御”通“迓”,系迎接之意。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旋风聚集在一起,率领着五彩云霞表示欢迎。而五彩云霞历来是被视作祥瑞的,是说广迎的到来会给朋友带来吉祥如意。 二、乘云而上。御,有驾驭之意。《庄子·逍遥游》:“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苏东坡《前赤壁赋》:“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此两者是御风,而今广迎则御云,恰如藐姑射山之仙人,“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是希望广迎能如大鹏展翅,御云而行,负势竞上之意也。 三、拿云之志。御,又有治理之意。唐李贺《致酒行》有句:“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意为青少年正该壮志凌云,志向高远,不能萎靡颓废。拿,执持之意。夫云者,世间最无心、最飘忽不定之物也,执持之谈何容易?有拿云之志者,必是志向远大且有毅力之人也。亦激励广迎要有远大志向。 作为一代硕学大儒,文老学问的博大精深,绝非寻常人所能望其项背,但他对后辈学子的关爱、提携和友谊,却尤其让人感到真挚和亲切。当时我就想,小小一个斋号,居然蕴含了这么多学问;区区“御云”两字,竟能生发如此高的意境。正如金圣叹所说:“幺麽小题,发出如许大论。大儒眼中,固无细事;大儒胸中,固无小计;大儒手中,固无琐笔;定当如此。”诚哉斯言也! 如今十余年过去,重提这段佳话,仍为文老的博大精深而敬佩,更为文老对我的无私厚爱而感激。然而感佩之余,却是惶恐无地,缘因虽曾立下“拿云之志”,然却并未取得什么令人瞩目的成就,予之不敏如斯,愧对夫子是也。然而文老所说过的话,却一直激励着我努力奋发,锐意进取,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记者:您有较强的古文基础,您觉得这些古文知识对于您的书法创作来说,直接的帮助在哪里?   刘广迎:这属于书法创作与书外功夫的问题,或者说是读书与写字的关系问题。读书对于写字的作用,应该说是间接的、潜移默化的,而学问修养则是真积力久、厚积薄发的。对此历代先贤多有论述,我深信不疑。 黄山谷说:“学书需要胸中有道义,又广以圣哲之学,书乃可贵。若其灵府无程,正使笔墨不减元常、逸少,只是俗人耳。” 苏东坡说:“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 记得多年之前,我去看望文怀沙先生,文老看到一位著名老书家的作品,说道:“这字有功力,但是少灵气,未能脱俗。多读点儿书就好了。”其实文老并不认识这位老书家,只是就字论字,但是他说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2009年夏天,一位朋友跟了我一起去文老那儿,想请文老指点一下他写的字。文老斜靠在那张躺床上,看着那大大的一张宣纸未置可否,停了一会儿,说道:“你回去找一本《古文观止》,好好读它几个月书再写吧。”这句话是有所指的,而且语重心长。我也看了那位朋友的作品,欧体楷书,写的不可谓不认真,但充其量只是在写字而已,根本没有领悟书法的意蕴,满纸的烟火气和燥气,所缺少的恰恰是最重要的书卷气和学问气。 由此可见,读书以及学问修养对于一个书法家的重要程度。我一直认为,一个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文学经典应当是一门必修课。一个书法家,有怎样的精神境界,便有怎样的艺术境界。一个只讲技法、功力的写字匠是难以写出富有韵味的一流作品的。可以这么说,没有文化支撑的书法,在技巧表现上也是十分有限的。所以,作为一名艺术家,首先应该多读书,做一个饱学之士。腹有诗书气自华,正是这种学问与修养,可以潜移默化地提高自己对于抽象线条的把握力、理解力和领悟力。所以有人说,字写到最后就是写学问,学问是字外功夫,它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更何况书乃精神食粮,读书于一个人的品行修养至关重要,甚至是不可或缺的。 但是上述说法,并不等于可以否认书法的技术性或者忽略书法技法的重要性。书法毕竟是一门艺术,它有自身的规律。谈读书、讲学养的前提,恰恰是应该建立在对于书法技法达到纯熟掌握的基础之上。否则,调笔走墨尚未熟稔,何谈作书?简言之,书学一道,必须书法技法先要过关,但若想进一步提高或者说要想达到较高的境界则必须读书。这道理是显而易见的,那些关于读书与写字孰轻孰重的争论其实大可不必。 我是喜欢读书的,尤其喜欢读古诗词和古文名篇。这是因为中国文化的精义与光华,散见于古文名篇为多,阅读古文名篇,可谓从“一开始就占据了精神的制高点”。那些经典美文当中的优美词句,不仅使人领略到的中国古典文学的博大精深,可以增长见识、开阔胸襟,从而充实、提高自己,丰厚自己的文化底蕴,同时也是进德修业、敦品励行、人格涵养的精神食粮。再者,古人的许多书论,都是用古文写成的,如果没有古文功底,即使阅读一些古代书论文章,可能难度会大得多。所以多读一些诗词以及古文篇章,对于书法创作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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