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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张爱玲酷爱红楼的原因并非是一味的被故事所迷。尽管后来她用了十年的时间潜心修读此书。并写作《红楼梦魇》。更多的是迷恋其中的意境及博大。其意境的凄美和苍凉和张的命运极为相似,令人可惜的是,她的姻缘全部落空。连宿命都解释不了。所以,那种内在的孤独,苛责,悲悯,愈发突出。只有沉入文字默默悼念,悼念逝去的完美,悼念一生的流光。如果说《倾城之恋》和《半生缘》的琐碎是一种厌倦的奢侈,那么这名字本身就出自红楼。我是这样认为的。
周汝昌先生耗尽一生倾注红楼,也无非是一场梦而已。梦醒现实,垂垂老去。留下的烟花可以明灭不息的绽放到生生世世。尽管这说辞是好无力好苍白的。但不诉离殇的底意唯恐只有他一个人最明了。
周汝昌的主要观点归结以下几种:
●黛玉逝后,宝玉、宝钗成婚,宝钗早逝,湘云沦为乞丐,与宝玉相遇成婚。
●木石姻缘指的是宝玉、湘云的姻缘。宝玉、湘云才是故事之主。
●黛玉根本就不是还泪的绛珠仙子。
●曹雪芹的爷爷曹寅的续弦姓李,即《石头记》中的贾母。
●脂砚斋是个化名,她本是位女性,而且与曹雪芹的关系非同一般。
对于考证派的红学家而言,一切结论都充满怅惘。默认的执着也充满胭脂的妆颜。
情到尽处,便是下一个红尘的轮回。
欲望。是见景生情,无从理性的标尺。
当这个标尺如倾斜的天枰般不堪负重身不由己的时刻,也就是贪婪滋生的时刻。
独守空房,在生命的偏僻处,总会看到一片片破碎的絮词。词意无解,缠绵万卷。
红楼留存的欲望不计其数。如屏障萧然的渴思。如轩窗寂寞的苦等。如归雁远去的孤寥。
令人恰到好处分崩离析的也显而屈指可数。
归三。
其一:柔媚的生理欲望
《红楼梦》第七十三回,湘云作《白海棠和韵二首》里的第二首中有如下诗句: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这种儿女情长的孤苦忧郁,加之冷寂的秋阴中默滴的泪水,足以诠释一种抗争殒命的欲望。要知晓,这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例子。
美玉,胭脂,体香,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粉妆玉琢,捧心西子,绝色透明。这些妙不可言的女性之美无一不在吐诉着人类必须抗拒又无法抗拒的原始欲望。这种欲望在红楼本身具备的表现之中逐次延伸,触摸到世人的视觉和触觉底线。朦朦胧胧,心焚欲燃。
第二十回里,在湘云和黛玉调侃处脂砚斋有批语道:“可笑近之野史中,满纸羞花闭月,莺啼燕语,殊不二字加之湘去,是何大法手眼,用此二字哉?不独不见其陋,且更觉轻巧娇媚,俨然一妖惑湘云立于纸上,掩书合眼思之,其“爱厄”娇音极入耳,然后将满纸莺啼燕语之字样,填美容可也。
若不是有这句批语,我着实不敢苟同周汝昌先生之“脂砚斋是女性”的论说。这种微妙的读者与作者的心灵契合,堪称完美。在受其文之绝美的感染力下还能心如止水的评述,掌控悲喜的心力可见一般?娇音与柔言的晃荡早已使人迷醉,使人颤抖,可欲望却透明干净,干净的让你望眼欲穿,不能自拔。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转变为蛊惑人心的引力,转变为另一种形而上的代入感。令知其写作细节的脂砚斋都无法推却,更何况相隔历史尘埃的周先生呢。
落叶萧萧,寒烟漠漠,你解脱不了这柔媚的源自原始冲动的生理欲望的美感的。